場邊特寫
有一種愛,叫“勝也愛你,敗也愛你,不拼不愛你”。
布裡斯班的夏夜,細雨夾雜了海風,吹拂著每一個中國球迷的臉蛋,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滾落而下。國足被動但力拼到底的90分鐘,看得我們揪心扒肝,但同樣熱血沸騰。
與東道主的比賽在當地時間晚上8點半開始。晚上6點,布裡斯班體育場外已是水泄不通,幾條通往體育場的馬路被封鎖,是在之前的比賽中不可想象的。因為東道主的緣故,也因為華人球迷熱情暴漲,注定了這場球成為本屆亞洲杯開賽以來第一場全場爆滿的比賽。
體育場的南門,當地華人團體組織了南獅、廣場舞等極具中國特色的節目來助興。來來往往的人群,不論膚色、種族,都駐足觀看,掌聲不斷。遠處,一群土耳其人擺著攤子,售賣著面包夾香腸。帶頭的一個,用十分流利的中文叫喊著:“5塊錢一個”。樹底下,一位澳大利亞大叔手拿中國國旗,向過往的中國球迷兜售著。一會兒的工夫,幾百面小國旗被一掃而空。誰說澳大利亞人不會做生意?龐大的中國球迷隊伍,令維持現場秩序的澳大利亞警察有些手忙腳亂,“中國人,太多了,太多了”。
比賽,在人們興奮的等待中一步步臨近。澳大利亞和中國的國旗在護衛隊的帶領下走進了體育場。瞬間,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喊聲、尖叫聲從看台上傾瀉而下,整個體育場猶如一座大山谷,身在其中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震耳欲聾的威力。
近兩萬中國球迷分散聚集在若干個區域,形成遙相呼應的陣勢。當澳大利亞國歌演奏完畢,澳大利亞球迷掌聲尚未退去之時,雄壯、激昂的《義勇軍進行曲》已經響起。兩萬中國球迷齊聲高唱國歌,氣勢一點也不輸給澳大利亞球迷。右手摁著胸口,雙眼盯著國旗,所有華人在這一時刻隻有一個身份——我是中國人。也許,隻有當你身臨其境時,你才會真正懂得在異國他鄉,國旗國歌對中國人意味著什麼。那一刻,你也才會真正理解2010年南非世界杯上,鄭大世淚流滿面的畫面,是多麼美麗而富有力量。
比賽,一如外界預料的那樣,中國隊踢得被動。但中國球迷的掌聲從頭到尾沒有停止過。五面大鼓一直帶動著中國球迷以最大的熱情、最真摯的吶喊,與國足同行。中國足球在這一刻,展示給世界的,雖不是輝煌的勝利,雖不是華美的足球,卻是一種震撼,一種用心、用靈魂踢球而帶來的感動——我們雖然技不如人,但我們真的拼了。
愛,有時候不需要梁祝化蝶的悲壯,不需要雄飛雌從的追隨,但她一定需要相濡以沫的支持與理解。中國球迷與中國足球之間數十年的相濡以沫,在布裡斯班、在這個雨夜,榮辱與共、不離不棄。(林本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