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北京4月8日電(王牧青) 7日夜裡,關於劉翔退役的所有猜測,全部塵埃落定。曾經叱咤風雲的劉翔,選擇以一封“微博長信”的形式,向奮斗19年的欄架作別,開啟新的旅程。面對鏡頭時,他的表達平靜而有力:“我認為,自己就是一個平凡人。”
2438字,和57分41秒
多年之后,當后人回想起劉翔退役的往事,會找到很多關鍵詞。但真正的“材料”,其實隻有兩份:其一,是下午五時准時發布的一條2438字的長微博﹔其二,是晚間八時三十分播出的一段時長57分41秒的專訪。
至於央視新聞頻道播出的那段零碎的採訪,更像是晚間專訪的一部分。從3日開始,關於姚明退役的種種猜測,除了7日的發布日期,和微博宣布的形式外,所有的細節從未有定論。
直到7日下午,記者從業內人士得到消息,劉翔將在下午五時通過微博正式宣布退役,一小時后,中國田協將發表關於劉翔退役的幾篇文章。幾乎是同時,央視體育頻道高調發出預告,晚間將播出對劉翔的專訪,節目的名字是《風雲會》。過去,姚明、李娜都曾是《風雲會》的座上賓。
直觀分析,劉翔的長微博走了“煽情路線”。字裡行間,劉翔表達著自己的不舍,對跨欄的熱愛:“從今天起,我將結束我的職業運動生涯,正式退役。這是自己反復深思熟慮,最終做出的決定。雖然不舍,雖然痛苦,但我別無選擇。”
至於接近一小時的專訪,劉翔的狀態是坦然、放鬆。與以往不同的是,提到一些細節、感受。劉翔刻意降低了語速,語句間的思考,也比平時更加認真。他深知,放棄召開發布會的選項,就意味著,這次採訪是他唯一直面大眾的機會,發生的任何一處錯誤,他都沒辦法扭轉。
一次完美的商業營銷?
甚至,在微博和訪談裡,劉翔並沒避諱去談“敏感話題”,包括兩次奧運退賽。兩次退賽風波之后,“商業”炒作的說法一度盛行。劉翔選擇在職業生涯的謝幕儀式直面爭議,無疑是一招妙棋。
日前有媒體透出消息,劉翔的贊助商已經買下了8日報紙的版面。據記者對這家贊助商的了解,為劉翔特意購買平媒版面,屬於他們的正常操作范圍。事實上,無論是曾經的雅典奪冠、破世界紀錄,兩次退賽,這家贊助商都第一時間推出了廣告文案。
如以往一樣,下午五時過一分鐘,這家贊助商在網上發布了新的廣告文案,核心內容是:“劉翔的平凡和他的偉大。”有趣的是,《風雲會》上,劉翔也提到了這句話:“我認為,自己只是一個凡人。”
至於這是否是一次商業性質的營銷,還沒人能夠給出証明。不過,通過本次退役前后的信息匯總,人們不難看出,劉翔做出退役的決定,贊助商元素被屢次提及。作為中國體育曾經的吸金王,劉翔的這次退役,還算是低調、不張揚。
劉翔的“說”與“不說”
面對鏡頭,劉翔穿上一件白色套頭衫,消瘦的臉龐沒有了年輕時的稚嫩與盛氣,多了一絲沉穩與思考。面對主持人張斌睿智的提問,劉翔回答了一些問題,也避開了一些問題。
提到北京奧運會,劉翔直言,退賽當天的晚上,有記者希望他面對鏡頭說兩句,但劉翔拒絕了:“真的,我說什麼呢?”
張斌接茬問:“為什麼不談談傷情?”此時,劉翔在鏡頭前足足想了五秒,鏡頭裡的沉寂,明顯得甚至有點夸張。
思考許久后,劉翔作出回答:“(因為)當時很難,很難。可能大家是過於保護我,不讓我自己發出聲音,都會為我說話、替我說話。我當時覺得這是出於保護我,但我也很第一時間想告訴大家,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翔繼續說道:“這些,其實我早就釋懷了。”
“不說”之外,劉翔也主動說了很多,包括08年奧運之前,他內心對輿論真實的想法:“那時候,大家都不把我當人看。2008年前,我就感覺吧,現在講來也挺可笑,無論我說什麼都對、做什麼都對。我就感覺,自己真的還不錯啊。現在回想起來,很少會有人和我說真心話,有真心的指責和批評。因此,我自己的判斷力出現了問題,以為自己是戰無不勝的。”
劉翔究竟說了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劉翔的“退役日”,他到底留下了哪些有價值的信息?仔細數來,雖然不多,但每個都非常寶貴。
關於未來,劉翔在微博中提到:“退役后,我將去完成剩余的學業進一步充實自己,做一些對中國青少年體育發展和提升國人健康體質有利的事,力所能及推動和促進中國田徑在國際舞台上的影響力。”面對張斌,劉翔也主動提出,想去讀讀書,沉澱一下。求學,將是劉翔未來短期內的安排。
關於08年的奧運退賽,劉翔終於敞開心扉,他說,退出比賽是自己的決定,也是傷痛下自然而然的決定。“那段時間,我想過退役。那時候我想,哎呀,我以后該怎麼辦,因為那之前,我從來沒有受傷過,自己的腦子都蒙了。”
2011年大邱世錦賽上,后半程幾乎完成超越的劉翔,被身邊的羅伯斯連續三次碰到,遺憾失去金牌,劉翔回憶:“前面是他碰到我,后面完全是拉我。如果他不拉我,我覺得我會是第一名。”劉翔笑著說,“沖線后,我都蒙了,這樣的情況怎麼會出現在跨欄比賽呢?我很確定,后面兩下,他應該是故意的。不過我理解他。”這個說法,與劉翔曾經的解釋,有些許不同。此前,劉翔並沒說過,羅伯斯是故意拉他。
劉翔心中退賽事件的核心,是“盡力”
2012年,劉翔在跑道上遭遇跟腱斷裂。與08年不同,這次,他賽前清楚自己的腿情況不好,但劉翔說:“可能,我感覺,腳或許會出點問題,但我相信自己,也不想給自己留退路。”后面的故事,已經在電視裡被放了好幾十遍,劉翔用一隻腿跳到終點,並親吻了欄架。
“當時,我真的覺得,我盡力了,能做的都做了。”劉翔說,“我記得,當時知道跟腱斷了,那斷就斷了吧,還可以再接回來。但倫敦奧運會僅此一次,我不想再留下遺憾!即使摔,我也要摔在跑道上。”說到這裡,劉翔嘆了口氣。
“我盡力了,我做到了,我是很棒的,我沒有遺憾。”劉翔說。
張斌問,面對爭議,有什麼要辯解嗎?劉翔的回答是簡單的四個字:“我盡力了。”
至此,劉翔用了4個“盡力”,解讀了兩次退賽后他的真實內心。或許,2008年,他對自己還有一絲不解,對周遭的指責,他最在意的是:“劉翔,你盡力了嗎?”
最后,劉翔感嘆:“沒想到拿的(成績),反而都拿了。想到的要拿的,反而都沒拿到。我就覺得,人生真的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