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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约午后的阳光依然灼人。在网球场上坚持了一个多小时，中国队选手董顺江没能创造奇迹，不敌日本队选手国枝慎吾，告别了他的第一次残奥之旅。
“他（国枝慎吾）是我的偶像。”从赛场出来，董顺江摇着轮椅，和记者边走边聊，“北京残奥会和伦敦残奥会他都是轮椅网球的冠军，现在世界排名下滑到第六了，但还是很厉害。”
“你现在世界排名多少？”
“六十多位。”
“第一次参加残奥会，给自己的表现打多少分？”
他低下头认真想了想：“及格吧。”
他抬起头，又望了一眼里约奥林匹克网球场，“还是挺满意的”。
他们走出地震的伤痛，因体育而改变命运
董顺江的故事，要从8年前的5月12日说起。
那年董顺江14岁，还是四川省青川县的一名初二学生。汶川地震发生时，他从学校宿舍跑出，在楼门口，他使劲推出前面两个低年级的同学，自己则被压在了废墟下，右腿被迫截肢。
“我不能踩着其他同学出去。”这是他手术后跟家人说的一句话。
命运就此改变。消沉了一段时间的董顺江不愿意再回学校。2009年，四川轮椅网球队挑选队员，命运又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
几乎从拿起球拍那一刻，董顺江就喜欢上了网球。
“那时候天天想着打球，完全没想着自己是残疾人。”2011年，他开始参加比赛。练坏了6辆轮椅之后，他进入了国家队。
轮椅网球并不是中国队选手的强项，但对董顺江来说，带给他的内容远不止训练和比赛。
“网球对你意味着什么？”记者问。
他又低下头想了想：“快乐吧。”
顿了一顿接着说：“还有梦想。”
王睿比董顺江大一岁，来自四川什邡，现在是中国残奥乒乓球队的一员。
“小时候体育差，也很胆小。”
同样因地震而截肢。2009年，当王睿尝试着练习乒乓球时，“没想要走多远，只是有件事做吧”。
直到国家队名单公布，王睿确定自己能来残奥会，世界在她眼前，正变得越来越宽广。
“以前我连成都都没去过，也受不了别人的眼神。现在自信多了，同学聚会也愿意参加。”对于乒乓球，她满怀感恩，“我最喜欢马龙和丁宁，奥运会的时候看得手心都是汗。现在就在同一块场地比赛，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生活让你哭泣，你也可以去微笑面对
4年前的张丽还不会游泳。教练让队友把她扔到泳池里，她吓得哇哇大叫。“这么叫着叫着，居然就会游了。”说起这段往事，她捂着嘴乐了起来。
4年后她的尖叫，是因为站上了残奥会的最高领奖台。而且，是3次。
张丽很爱笑，和队友在一起笑，和教练在一起笑，和记者说了没两句，又笑了起来。她的笑似乎有种传染力，让人也情不自禁地嘴角上翘。
游泳给了她微笑，给了她信心，教练张鸿鹄说：“她很会调节自己，头一次参加残奥会能有这样的表现，和她的性格也分不开。”
“还要继续游啊，没比完呢。”她又笑了起来。
就像她在微信朋友圈里的一句留言：“当生活给你一百个哭泣的理由，你可以证明，还有一千个理由可以去微笑。”
8年前的胡丹丹是中国轮椅网球队的一员，参加了北京残奥会。
8年后，当她再次来到残奥赛场，已经是中国举重队的一员，这一次，她如愿站上了最高领奖台。
从轮椅网球到举重，这样的转换需要多少艰苦的训练才能实现，对一个执着追求的人来说，也许并非不可逾越。
“举重真的很有乐趣，需要体能和精神的高度配合。”走下赛场，带上眼镜的胡丹丹很认真地说，“当然，这得练到一定程度才能理解。”
“里约是我的福地。未来我还想继续努力。”胡丹丹说。
柔道让她的世界亮了起来，未来还有梦想
里约残奥会第一天，李丽青就拿到了盲人女子柔道48公斤级的金牌。
说起柔道，这个说话细声细气的广东姑娘语速自然加快。
“柔道服很厚，穿着会觉得很热。但摔人的时候挺有成就感。”从住进残奥村那天起，李丽青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次一定要赢，我也一定会赢。”
“我最喜欢大家一起练，那种呐喊声让人激情澎湃，感觉很‘嗨’。虽然累但很舒畅、很开心，而且可以展现自己。”
从小就帮着家里做农活的李丽青，视力有先天障碍，但身体素质不错，这让她被省里的教练选中，开始了柔道生涯。
“练柔道可以帮我走出湛江，也可以减轻些家里的负担。”
自称是“双重性格”的李丽青，平时还很喜欢古典诗词。“我最喜欢的是那首《鹊桥仙》”，说着，李丽青就给记者背了起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别的风格的我也很喜欢哦，李白的、苏东坡的。”李丽青说。
“我想继续练下去，参加下届残奥会。”柔道让李丽青的世界亮了起来，也给了她更多梦想，“未来我还想上学，感受那种氛围，没上大学是很大的遗憾。”
“那句诗怎么说的，‘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 人民日报 》（ 2016年09月14日 20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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