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微微地偏向一侧，无论什么问题他都会耐心地听完。然后，他再逐字逐句地回答，有的时候中间会夹杂着一两秒钟的停顿，那是他在思考怎样表达才更为合适。

这是乌拉圭主帅奥斯卡·塔瓦雷斯面对世界的方式。2018俄罗斯世界杯，他动用了一位71岁老人所能动用的所有智慧、经验甚至体力，去争取做出正确的、让所有乌拉圭人满意的选择。尽管他们在1/4决赛0比2不敌法国，但他永远是乌拉圭足球的旗帜；尽管他有可能因为身体原因卸任，但他对待胜利和失败的方式将永远激励乌拉圭队前进。

如果对手踢得更好，那就恭喜他们

和法国的比赛并不好打，这是赛前所有人都明白的现实。

“我们知道乌拉圭队是怎样的一支球队，就像歌里唱的那样，‘从来不是热门，永远持续战斗’。我们的内心充满了这样的精神，而且为此骄傲。”在赛前被问到如何看待这场对决时，塔瓦雷斯引用了他们的队歌。他说这场比赛有可能和球队赛前计划中的一样，但将计划变成现实的还是球员自己。“我们怀有强烈的求胜欲，如果可以，那将在我们的履历上填上伟大的一笔；如果没有，我们就回家休息，准备迎接下场比赛。”

乌拉圭失利后，他去拥抱了所有球员，包括有心杀敌的苏亚雷斯，从第88分钟就开始流泪的希梅内斯，和对第二粒失球负有一定责任的穆斯莱拉。“法国队踢得更好，更好的球队配得上胜利。”昂起头面对失败，是他一直以来灌输给乌拉圭的精神，从1988年到2018年。

我对球员有责任，他们的问题都是我的

第59分钟，塔瓦雷斯换上了克里斯蒂安·罗德里格斯和马克西·戈麦斯，试图加强进攻将比分扳平。但是两分钟后门将穆斯莱拉在扑救格列兹曼的远射时脱手，法国将比分改写为2比0。

赛后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问到穆斯莱拉的失误是不是决定比赛的关键。塔瓦雷斯否定了这种说法，“我不会把责任推给某一个球员，因为人是不可能不犯错的。”

这样的场面似曾相识，4年前在巴西，他也是这样维护自己的另外一位弟子苏亚雷斯的。当时后者因为在比赛中咬了意大利后卫基耶利尼，被国际足联处以禁赛9场国际赛事以及4个月不得从事任何足球活动的处罚。得知消息后，塔瓦雷斯力挺苏亚雷斯。他专门召开发布会，读完一篇长达13分钟的声明。“很多时候你们都忘了苏亚雷斯做过的那些正确的事。”他说，“除了在特定情况下他犯的错之外，他作为一名伟大的球员已经在场上做出了很多贡献。我是公平竞赛的捍卫者，但我也必须表现乌拉圭教练的态度与意见。”

“一个人需要强硬，但又不失温柔。”这是切·格瓦拉的话，它被挂在塔瓦雷斯的家里，也是他管理乌拉圭队的宗旨。

我不会谈继任者，那不是我的原则

尽管没有公开说明，但塔瓦雷斯是揣着夺冠的梦想来到俄罗斯的。

和8年前那支闯入南非世界杯四强的乌拉圭队相比，这一次他的队伍更加成熟。而且，他的球队也希望为他们的教练获胜，为这位他们一直尊敬的、热爱的“老师”去争取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因为他们不知道71岁的后者还能够在乌拉圭主教练的位置上待多久，也不知道他的格林-巴利综合征到底会不会变得更加严重。这是一种自身免疫系统的疾病，过去几年它已经影响到塔瓦雷斯的行动能力，百年美洲杯以及本届世界杯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替补席上指挥。未来，这种疾病还有可能影响到他的上肢和面部肌肉，甚至会危及生命。不过，就像他不愿公开谈论梦想一样，他也不愿谈及自己的病情，因为“那是和比赛无关的事情”。

赛后发布会上，有记者问他倾向于让谁来接替自己的班。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定，“首先，我还有合同在身。其次，我也不觉得现任主帅有资格决定接任者。今天我不会谈这个，它违背我的做人原则。”

他的原则是“La garra charrua”，这是乌拉圭人的精神内核，它意味着“坚韧和果敢”。

北京晨报记者 葛晓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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