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2月9日电 

新华社记者苏斌

全国上下正与新冠肺炎疫情抗争之际，在7000多公里外的塞尔维亚贝尔格莱德，元宵佳节这一天，中国女篮64：62险胜世界排名第三的西班牙队，锁定东京奥运会入场券。

在这个各地为武汉亮灯的团圆之夜，这场胜利弥足珍贵。看台上，中国篮协主席姚明笑了；场地边，一向以严厉形象示人的主教练许利民笑了；网络上，无数“宅”人感慨：“我们终于迎来一场胜利的笑容。”

受疫情影响，原定在广东佛山举行的奥运资格赛易地举行，中国女篮失去主场之利，备战难度陡增。但许利民在率队出征前坚定地说：“中国女篮全体将士会并肩与全国人民共同战胜困难，闯过难关，我们一定要有这样的决心。”

赛场如战场，战役如战“疫”。因疫情而显得寒意无比的这个初春，中国女篮在千里之外不负使命，力克强敌，隔空为在另一个战场上阻击疫情的国人注入信心、点燃斗志。

凝心聚力

53岁的许利民在2017年3月接手中国女篮，彼时的球队在里约奥运会上位列第10，遭遇1984年参加奥运会以来的最差成绩（2000年未获奥运会资格），又在洲际比赛上连续负于老对手日本队。

“伴随着一次次失利，队员们不知道如何战胜日本队，还能不能战胜日本队。”许利民在回忆那段低潮期时说。

打败日本，重新夺回亚洲冠军，成为许利民上任伊始制订的第一个目标。

2017年4月10日，许利民在上任后首堂公开训练课上面对众多媒体，手指着2015年亚锦赛决赛大胜中国队后日本队球员站在冠军领奖台上庆祝的照片，说：“我们要天天能够看到它，每时每刻能看到它，我们不打败她们，就不把它摘下来。直到什么时候打败她们，我们就摘下来一个，打败两次，我们就摘下来两个，然后挂上我们的照片。”

墙上的照片犹如一根刺，深深扎进每个人的内心，队员们唯有在训练中付出更多汗水，才能尽早“拔刺”。

2017年亚洲杯（前身为亚锦赛）半决赛遭日本队逆转痛失机会，姑娘们能做的只有刻苦训练继续等待。之后她们在2018年亚运会上两胜非主力出战的日本队并夺得金牌，但这不符合许利民内心摘照片的标准，他要的是与日本一队真刀真枪较量过后的胜利。

一个月后的世界杯，她们没有再让机会从指间溜走，酣畅淋漓地在日本一队身上完成“复仇”，将曾经的那座大山踩在了脚下。

“可以摘下来了，这个小小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许利民松了口气。

磨砺新人

在国际篮联全新女篮竞赛体系下，一支队伍想入围东京奥运会，需要经过洲际杯赛、资格赛分区预赛以及资格赛三个窗口期。

这对所有队伍来说，是机遇也是挑战。第一年试验期过后，许利民决心为队伍“换血”，在实战中给予年轻队员锻炼机会。李月汝、韩旭、李缘，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进入他的视野，得到了国家队征召。

年轻队员到来后，给中国女篮带来了良性竞争。中国女篮在国际赛场上活力四射，亚运会冠军、世界杯第六，她们以惊艳的姿态结束了许利民执教的第二年。

中国女篮的冲奥之路始于去年亚洲杯。许利民觉得，第三年本应是最关键时期和队伍最成熟的时候，要出成绩了。

可由于有队员前往海外联赛打球，以及军人运动会备战工作，这一年集训大部分时间许利民很难凑齐全部队员。张茹、石小烨、陈明伶、郭子瑄，更多年轻队员进入集训阵容。

阵容并不齐整的中国女篮不乏亮点，亚洲杯上一分险胜澳大利亚队，终结了多年来大赛逢对手不胜的历史。

“从教练组到队员，全队拧成一股绳。既然已经这样，就把现有的事情做好，准备人马齐整后产生更大能量，我们一直期待着这一天。”许利民说。

疫情来袭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既然来到国家队，我们的梦想就是站在奥运会舞台上，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和梦想。”展望奥运年征程，许利民斩钉截铁地说。

彼时的许利民也想不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打乱了球队备战计划。

结束联赛任务后，队员们年初陆续前往国家队报到，备战奥运资格赛。疫情不断蔓延，1月23日，素有“九省通衢”之称的武汉“封城”，全国多地纷纷加强防控措施。

许利民心中一沉，为武汉和疫情担忧的同时，他预感到资格赛易地恐将难以避免。

4天后，国际篮联宣布，鉴于疫情形势，原定在佛山举行的奥运资格赛被移至贝尔格莱德。此时距离比赛开始，还剩不到十天。

这在许利民预料之内，但他说，按照队伍在佛山参赛，自己制订计划时可以说按分按秒计算。无奈计划没有变化快，他只能尽最大努力抓紧调整方案。

预订机票，办理手续，女篮全队在与时间赛跑。

2月1日凌晨，女篮从北京飞赴贝尔格莱德。平日里熙熙攘攘的机场空荡荡的，队员们也都默默地把脸藏在口罩后。

十余个小时飞行后，等待女篮的是陌生的环境与七小时时差。此外，出于疫情防控需要，队伍封闭集训期间没有通过热身赛检验状态，这也增添了她们贝尔格莱德之行的不确定性。

中国加油！

“请放心！”说起队伍抵达后的适应情况，带队参加完最后一堂赛前训练课的许利民这样回复记者。寥寥三字背后，是他对队伍过去三年成长的信心。

资格赛期间，一段女篮赛前更衣室“硬核”鼓劲视频流传于网络，不少球迷看完直呼“超燃”。

心理教练黄菁告诉队员：“当一个国家身处逆境呼唤一种精神时，那就是使命，就是信念，就是一往无前。今天不仅仅是一场比赛，这是一场跨越时空的能量传递，我们要打出中国女篮的精气神，敢打硬仗，遇强则更强。”

“球场如战场，上场就得拼和抢。”随后助理教练贾楠喊道。

“拼是什么？”

“防守！”

“抢是什么？”

“篮板！”

“我们是谁？”

“中国女篮！”

“为了谁？”

“祖国！”

“中国加油”“武汉加油”，女篮队员自发在战靴上写下了这些字。

缺乏实战检验，在首战英国队时得到体现，开场慢热的中国队在上半场结束时落后于对手。下半场姑娘们奋起直追，最终逆转对手收获开门红。

世界第三、里约奥运会亚军、欧锦赛冠军，次战对手西班牙队的实力明显更强。

遇强则更强。队长邵婷在对手反超比分后坚决攻击篮筐，首战低迷的李月汝强硬完成“打三分”，全队众志成城完成最后一防。球场每个角落，都是队员们拼搏的身影。

在为国而战精神的感召下，中国女篮迎难而上，与祖国共克时艰，完成了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将奥运入场券牢牢攥在手里。

“我们始终坚信，有一种信念叫作永不放弃，有一种精神叫做中国必胜。武汉加油！中国加油！”手持五星红旗与东京奥运入场券，女篮全体成员为正与疫情抗争的人们加油打气。

她们齐声高喊：“在这个战场上，我们赢了。相信在另一个战场上，我们一定能够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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