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山何以被稱為俄羅斯的“體育首都”

一隻羊、一輛汽車，這是對俄羅斯聯邦韃靼斯坦共和國著名慶典Sabantui(由突厥語“耕地的節日”而來)中壓軸節目——傳統摔跤比賽獲勝者的獎勵。盡管昨天喀山突降大雨，但慶典現場的歡樂氣氛卻並未稍減，不少游客和當地居民在雨中繼續歡歌跳舞，慶祝這個在韃靼斯坦最重要的節日。

“其實，Sabantui節通常在夏季初舉行，但由於國際泳聯游泳世錦賽正在喀山進行，因此今年的慶典特意安排在賽事期間舉辦，目的是讓來自世界各地的運動員、教練員及游客感受我們這裡的民族風情。”在喀山長大的米莉亞負責這次慶典的媒體接待工作，她對中國青年報記者表示，這項慶典本來就是展示韃靼斯坦人民娛樂、體育及頗具民族特色的日常生活場景，“約有將近7萬人參加今天的慶典，而體育是慶典的重要部分。”

在舉辦慶典的“村落”裡，穿著牛仔背心的伊萬內奇在朋友的歡呼聲中艱難地重復舉起一個黃色的鐵壺，“這個壺有10公斤重”，負責“壯漢測試”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在順利舉完15個以后，伊萬內奇又在新鮮的草地上做起了俯臥撐，順利達標才能領取一張“壯漢証書”。

不同村落中有各式各樣的互動項目，前來証明自己體魄強勁的人絡繹不絕。伊萬內奇拿著証書炫耀，“至少我騎了9個小時從莫斯科來參加這個節日很有收獲。”而與他結伴的是一群哈雷摩托車的“鐵粉”，“我們10輛摩托車載著不到20名車友從俄羅斯全國各地匯聚喀山，就是因為這裡的體育氛圍濃厚，他們舉辦過很多國際性賽事，同時也有很出色的足球、冰球、籃球和排球隊，隨便逛逛，就能找到體育的影子，可以說喀山是俄羅斯的體育首都。”

體育元素遍布喀山

“這是我們喀山最有名的球隊，喀山紅寶石，打敗過巴塞羅那，打敗過切爾西。”娜塔莎在喀山市中心的鮑曼大街上有個小店，專門售賣體育用品和紀念品，她用蹩腳的英語向記者推薦這支在俄羅斯足球超級聯賽中兩次奪冠的球隊，球衣、隊旗、紀念章、冰箱貼應有盡有。而在這間簡陋的小店入口，微弱的燈光照著一個蒙著灰塵的玻璃櫃，裡面擺滿了1980年莫斯科奧運會的紀念章，大部分字跡斑駁，與之混雜在一起的還有2013年喀山大運會以及本屆游泳世錦賽的紀念章，由於色澤鮮亮，在一堆被歷史褪了色的“同類”中十分顯眼，但二者的價格並沒有明顯的區別，“雖然是紀念品，但體育不應該太昂貴，不然大家消費不起，就不招人喜歡了。”

在鮑曼大街的另一端，30元人民幣買一個漢堡和一杯扎啤，便能在一個運動酒吧裡觀看各種體育比賽，酒吧內20多台液晶電視同時播放著游泳世錦賽的跳水比賽和俄超的足球賽，無論是大叔還是小伙兒，各年齡段的俄羅斯體育迷靠在沙發上隨著比賽節奏歡呼或嘆息。這是喀山時間晚上八九點的生活，再過兩個小時，男士們依然在酒吧內看著比賽，而一身跑步裝備的俄羅斯姑娘便陸續出現在車流稀疏的街道上，沿著昏黃的路燈改變著影子的方向。

“2013年大運會結束，我們的調查顯示，有13%的人經常參加體育鍛煉，但現在的數據已經達到39%，增加了3倍。”俄羅斯喀山市長伊利速爾·麥特什在媒體交流會上表示，“這些年我們建了30多個操場、游泳池、冰球場，這些體育設施受益於很多國際性的體育賽事落戶喀山。更關鍵的是體育賽事能把所有人凝聚起來，平常即便在家裡，父母和孩子也各看各的手機，但如果大型體育賽事多起來，拉家帶口來看比賽能改善彼此的關系，鄰居間打招呼也能有新的話題。”麥特什表示，自喀山大運會結束后，體育比賽的觀眾增多了，參與者也迅速增加，“銀行工作者、消防員都組建了不同項目的隊伍，甚至因對手增加而對自己的水平也有了更高的要求。” 麥特什透露自己是冰球愛好者，“大家不要隻知道喀山紅寶石，我們的冰球隊同樣所向披靡。”

當地觀眾願為比賽捧場

今天是游泳世錦賽游泳項目的首個開賽日，現場觀眾人數又創下新高。而對已經結束的第一周賽事進行評估后，麥特什表示，“觀眾席滿場情況很多，而城市賓館的負載量和各個餐廳的就餐人數都實現了預期。”最近5年裡，因大型體育賽事的舉辦，喀山新增了88個旅館，“盡量讓住宿價格更加平民化。”

俄羅斯聯邦韃靼斯坦共和國總統魯斯塔姆·明尼哈諾夫在世錦賽開賽前曾透露，“大運會后，我們並不需要為世錦賽添加基礎設施，隻需要搭建一些臨時結構，利用好現有的資源，就是對體育賽事遺產最好的處理辦法，這不僅是我們的任務，也對年輕人和喀山的民眾是一個很好的啟示。”

不新建基礎設施不等於降低賽事標准，麥特什對記者表示，為了讓體育賽事和當地的旅游文化融合得更加緊密，這次世錦賽中的高台跳水項目就專門選址在喀山河岸進行，“背景就是喀山著名的景點克裡姆林宮，無論媒體拍攝還是觀眾游覽都是絕佳的景致。”麥特什透露，他親自去現場視察過多次，“兩個月之內進行了多次調整，目的就是讓所有參與者能感覺到我們的專業性。”

豐富的辦賽經驗還體現在細節中，本屆世錦賽的運動員村沿用了喀山大運會時籌建的大運村，而除了食宿等設施完備外，安全性也備受重視。兩天前，大運村志願者在村內進行了消防演習，志願者不僅要學會如何協助運動員逃生、搶救傷員，還需要掌握英語和俄語的逃生語言，並且時刻佩戴熒光手環以便運動員能迅速識別。

體育大賽讓城市充滿活力

這些經驗不僅讓運動員、教練和賽事官員體會到組委會的專業性，也讓觀眾與游客在享受體育賽事的同時感受到城市的專業與善意。“游泳世錦賽將會使喀山的年度游客量增長20%~25%，而不僅是普通的10%~15%。”但麥特什顯然對現在的成績還不夠滿意，“雖然豐富的辦賽經驗讓我們頗具自信，但喀山還需要建立全新的交通升級方案，且讓民眾對體育有更多了解，我們准備好了要舉辦更多更高級別的賽事，最終成為一個真正的體育大都市。”

麥特什或許不會出席本屆世錦賽的閉幕式，因為俄羅斯總統普京力薦喀山申辦2019年世界技巧錦標賽，而麥特什將在世錦賽收官之際去進行申辦工作。“這只是我們想要申辦的一個比賽之一，接下來，協辦2018年俄羅斯世界杯、申辦2019年游泳歐錦賽，都在我們的計劃內，我們甚至正朝著舉辦夏季奧林匹克去努力，我相信這只是時間問題，畢竟10年前，如果有人跟我說喀山想舉辦游泳世錦賽我也不敢相信，但現在我們做得很好。”

此前，喀山大運會的籌辦費用一度傳出“近70億美元”，昂貴的辦賽成本在普華永道俄羅斯分部負責人格雷看來，“的確非常高”，但考慮到運動會所需要的64個場館裡有30個是新建場館，再加上公共交通、大運村、酒店的建設，還有宏大的開幕式上那令人難忘的環形3D超級巨幕，“這筆開支可以理解”。而如今，這筆開銷的結果惠及游泳世錦賽甚至更多的賽事，或許應了格雷曾對媒體說的：“在喀山大運會的所有開銷中，有1/3來自企業贊助。這些企業在投資時對喀山是有信心的，他們知道有回報，因為經過建設，喀山不再是原來舊體制下的小城，而是一個有活力的現代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