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后速評】尋覓非洲失魂 觸碰“前南”殘夢

第39分鐘，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發生了：克羅地亞正打反擊，喀麥隆的亞歷山大-宋突然揮起右拳，對准無球狀態的對方前鋒曼朱基齊后背，驟然劈砍下來。幸好當值主裁眼觀六路，直接紅牌將宋逐出場外。這張最“無厘頭”的紅牌，為喀麥隆的慘敗出局早早埋下禍根。

按理說，效力於巴塞羅那的宋已在歐洲頂級聯賽浸淫多年，深受現代足球文化的洗禮，卻依然在如此重要的比賽做出腦殘行為。天賦球技與職業素養的反差，在他身上的交織，折射出非洲球隊始終難進一步的症結。非洲從不缺天才球員，也不乏精彩戰役，就如同1990年力克阿根廷的喀麥隆，1998年擊退西班牙的尼日利亞，2010年險進四強的加納，你永遠不知他們會有怎樣驚人的表演。不過，這樣的璀璨似乎總在一瞬之間綻放，隨即如彩虹般迅速消逝於長空，被各種不知所謂的失常、崩潰所取代。空有花哨腳法卻無團隊意識，順時自毀前程，逆時一盤散沙，非洲球隊在世界杯的旅程，從來都是相似的結局。

雄鷹、雄獅、黑星，賦予非洲球隊的各種綽號，昭示著足球世界的野性代言。“獵豹”埃托奧領銜的喀麥隆隊，被逼到死角居然還敢炫技、還敢內訌，完全源自非洲足球骨子裡的“人來瘋”和“愛崩盤”。因此，大比分頻頻在他們身上出現，無論是勝是負。也有不少名帥試圖調教非洲球員，但就像硬幣的兩面，天賦異稟的背后是難以撼動的神經質，毫無征兆的即興發揮與瞬間失控永遠並存。

相形之下，克羅地亞呈現出足球的另一種面貌。優雅、靈巧、高傲，承襲前南斯拉夫球隊的衣缽，他們是獨樹一幟的技術流派。據說，僅有429萬人口的克羅地亞，居然擁有11萬注冊的職業球員。如果將記憶拖回時光隧道，上世紀90年代初的南斯拉夫隊和貝爾格萊德紅星隊，以歐洲人的身體和比巴西還巴西的技術，在世界足壇大有摧枯拉朽之勢。即便如今國家四分五裂，足球氣質和技術風格卻沒有磨滅。從左腳會拉小提起的達沃-蘇克，到摩德裡奇、拉基蒂奇、曼朱基奇，相同的藝術血液在“格子軍團”代代流淌。

足球為何風靡全球、歷久彌新？從不同球隊的對撞中，我們會尋到歷史與文化的光影，察覺民族與人性的秘密。非洲足球之所以20年來原地踏步，與歐洲足球殖民體系難脫干系，亦與國家實力、受教育程度息息相關。而克羅地亞的兩場小組賽，雖然尚未確保出線命運，至少讓我們依稀觸摸“前南”足球的殘夢，以及那些塵封已久的底蘊與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