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后速評】扯掉最后一塊遮羞布

范加爾對三四名決賽的炮轟，並沒有動搖橙衣軍團的必勝決心。一場3：0的完勝，不隻兌現了此次世界杯常規時間不敗的諾言，也讓“戰術大師”的告別演出得以華彩謝幕。相形之下，巴西老帥斯科拉裡更有資格抱怨這場比賽的“雞肋”。1：7的慘敗之后，他拒不“引咎辭職”，尚能以闖入四強為借口，而今面對第二輪羞辱，不知“老狐狸”的帥位還能否安然若素？

贏球去裡約，輸球來巴西利亞。沒有什麼比在自己的國土上，眼見著新仇舊恨去爭大力神杯更來得痛楚。以往無足輕重的季軍，對於遍體鱗傷的五星巴西而言，這一刻已成最后的精神寄托。內馬爾帶傷現身替補席，蒂亞戈-席爾瓦重新披挂上陣，大衛-路易斯在推特上挂出小球迷的鼓勵信，整個巴西都在強烈心理暗示：我們要捍衛尊嚴，我們必須贏球！然而，足球就是這麼殘酷。心靈雞湯和精神力量“殺不死”對手，要贏得勝利隻能靠實力說話。

顯然，荷蘭人更有笑到最后的資格。盡管缺少了斯內德和德容，但羅本帶隊的青年軍殺氣逼人，給了東道主更直白的迎頭棒喝：醒醒吧，就算1：7是場意外，你們也沒有拿世界冠軍的實力。數據更不會騙人：本場比賽巴西隊11次攻門僅有2次射正，中前場攻手持續低迷，而所謂世界級防線更創造單屆杯賽丟14球的恥辱紀錄。內馬爾再如何被神化，也無法挽救這樣的巴西隊。壓力負累與心理崩盤的背后，是五星巴西整體塌陷、技不如人的冰冷現實。

有人說，如果巴西1/4決賽倒在哥倫比亞腳下，或許是更好的結局。但競技體育沒有任何“如果”，扯掉最后一塊遮羞布未嘗不是好事，至少巴西足球不再躺在“天朝上國”的雲端繼續做夢了。斯科拉裡此前的戰術失誤幾乎是板上釘釘，但更要命的是，視足球為生命的桑巴王國，擁有令人艷羨的足球人口，到國家隊層面卻如此人才枯竭、球星斷檔。是球員出口的足球經濟殺雞取卵，是歐洲化風格扼殺天賦和創造力，還是巴西城市化進程侵蝕著傳統足球文化？

20年前的美國世界杯，巴西和荷蘭曾為世人呈現過一場極具觀賞性的1 /4決賽，貝貝托、羅馬裡奧和馬津霍的“搖籃舞”至今縈懷於心。佩雷拉率領的那一屆巴西隊，曾因實用主義廣受詬病“不巴西”，如今對比看來簡直是諷刺。其實，在2006年后巴西隊的全面下滑已現端倪，但畢竟還有羅納爾迪尼奧、卡卡等巨星撐撐場面。等到青訓體系的隱疾養成大患，巴西足球才赫然發現：很多巴甲俱樂部的14—18年齡段青訓已是名存實亡，本土很難培養出金字塔端的球員了。德國人花了12年重建人才梯隊，當初U21歐青賽奪冠的那撥球員，構成了今日勢不可擋的德國戰車。巴西足球不能隻沉溺於“造神”，沒有破釜沉舟、推倒重來的決心，保不准噩夢何時再降臨。

一樣的離別，不同的滋味。看似“雞肋”的季軍爭奪戰，送別著庫伊特、德容等“老牌郁金香”離去，而在補時階段換上替補門將沃爾姆，更實現了荷蘭全隊23人全部登場的圓滿。隻不過，這對失敗的巴西人堪稱另一種折磨：之前哥倫比亞4：1大勝日本隊時換上43歲的蒙特拉貢，如今荷蘭人也敢玩這一手，足見巴西隊的機會有多渺茫。加林查球場巨大的噓聲，宣告著斯科拉裡球隊的徹底倒掉。巴西足球最該擔心的，不是隔壁馬拉多納抓住話柄的擠兌，而是怎樣踢出真正令人信服的桑巴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