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由北京联众互动网络股份有限公司联合承办的2014红牛桥牌世锦赛在海南三亚结束,这项赛事创办52年后首次走进中国时,打了近50年桥牌的“棋圣”聂卫平来到三亚,担任央视与联众网直播的解说嘉宾。接受直肠癌手术后,聂卫平气色不错,体重也有所增长。有人说,聂卫平是围棋棋手中桥牌水准最高的,桥牌牌手中围棋下得最好的人,这让刚刚度过62岁大寿的聂卫平很是受用,他说:“围棋就像是老婆,桥牌如情人。”
牌局
看别人打牌心里很痒痒
新京报:为什么没有参加这次桥牌世锦赛,而是以解说的身份参与?
聂卫平:体力跟不上,打的时间太长,有的打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每天都在打,肯定不行。我不是生病了吗,去年患了直肠癌,现在算是恢复期,解说我都觉得挺累的,更别说打牌了。但三亚的环境不错,也可以缓解一些疲劳。
新京报:现在还经常跟朋友下棋和打牌吗?
聂卫平:很少下,因为下棋还是要动脑子,太消耗体力,最好是娱乐性玩玩,平时也就看看邓小平的电视剧。
新京报:听说前阵子你打了个桥牌比赛,还拿了个冠军。
聂卫平:对,是在8月份。那是一个在中国级别很高的比赛,是精英赛,我客串了一个队,那个队得了冠军。
新京报:与围棋不太一样,桥牌是一个团队项目,难免会有一些争执。
聂卫平:桥牌不可能不犯错,犯了错误同伴容忍你跟你讨论一下,不容忍就骂你两句,这个骂是善意的。我也骂过队友,也遭别人说过,这是男人之间的交流,估计女人之间的交流更厉害,男人骂两句出出气就完了,女的有的都要哭。
新京报:你感觉自己的桥牌水平怎么样?
聂卫平:我肯定不比国家队打桥牌的人水平低,他们有些人的水平太一般了。
新京报:转播的时候,看别人打出臭牌,心里是不是会很痒痒,有想上去打的冲动?
聂卫平:痒痒,真的痒痒,但我的身体不行。我上去打可以,但会玩命,出了问题,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我还想多活几年,不能玩命。
新京报:这次成功申办世锦赛,对今后中国桥牌运动有什么影响?
聂卫平:搞世锦赛对中国桥牌运动一定会有推动和发展,但究竟有多大,我也说不好。中国桥牌事业只依靠举办赛事推动肯定不行,这需要国家体育总局下点气力,好好在中小学普及。桥牌本身可以开发智力,提高精神文明素质。中国桥牌不能仅靠这种比赛,还要干点实事。
新京报:围棋和桥牌对你分别意味着什么?
聂卫平:我这一生是离不开围棋的,围棋就像是我的老婆,桥牌犹如我的情人,红颜知己。
危局
不惧癌症还要活三十年
新京报:现在身体恢复情况如何?
聂卫平:在大家……应该说在全国人民的关心下越来越好,去年(病情)最重的时候,大夫还跟我商量手术是否就不动了。当时他跟我讲,“术后的生活质量会很差。”意思是不动就那么等着算(死),我听后感觉很意外,那哪行啊?等死不是我的风格,咱们得跟它(癌症)拼搏一下,结果手术非常成功,再加上我心态好。有好多得了癌症的人是被吓死的,病可能没那么严重。我身边也有好多朋友,之前活蹦乱跳的,一听说得了癌症,一个月,只有一个月啊(就去世了)。我根本就不想这个。
新京报:当初听到这个消息应该还是很害怕吧?
聂卫平:那肯定,谁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咯噔一下?大夫意思说,就是等着,运气好的话多活十年,运气不好你就走人吧。最开始我以为没事儿,我是那种超级乐观型的,但后来疼得不行了,就去了(医院),检查我是4期,最晚期了。手术后,医生说我是奇迹,我手术的时候血压极度平稳,在没有打麻醉前自己睡着了,我心态很好。手术做了5个多小时,医生做得很仔细,但中医讲,元气还是伤了很多,一直昏迷到晚上10点多,但听家里人说,下午送回病房醒了一次,说了几句胡话,但完全无意识,我都不记得了,还是后来他们跟我讲的。我觉得癌症不可怕,从心态上来说,我就像没得病一样。
新京报:当时说了什么?
聂卫平:第一句说给围棋的,“应该小尖一下”。第二句给了桥牌,“应该叫5草花。”就这两句话,这是他们告诉我的。
新京报:给自己设立一个目标没,活个20年或者30年?
聂卫平:20年太少了(笑),我要高质量地再活30年。如果没有高质量的就算了,我不喜欢最后成了像植物人一样,让家人照顾我。
新京报:看你胸前戴了一个毛主席的像章。
聂卫平:哦,那是前一阶段在韶山,有一个女子围甲的比赛,当地领导给我戴的,我准备一直戴下去。
新京报:是为了保平安吗?
聂卫平:没有,我不信这个,毛主席不是起这作用的。
酒局
后悔为中国足球喝孤酒
新京报:现在还喝酒吗?
聂卫平:喝,但我自己会注意一点,有时候朋友们在一起多了,就多喝一点。昨天(10月24日)就喝了好多酒,但我不喝洋酒、红酒,一喝就多。
新京报:原来最多的时候能喝多少,你的徒弟谁最能喝?
聂卫平:常昊和古力。我原来喝几斤没问题,喝完没事儿。有人说我不仅是棋圣,还是酒圣。
新京报:这些徒弟的酒量也是你培养出来的吧?
聂卫平:不不不(大笑),他们偷学的,看到师傅喝酒偷学的。我哪能教他们喝啊?这不是教坏了吗,成教唆犯了。喝酒对于他们的事业,攀登高峰还是有影响的。
新京报:听说之前那瓶“黑瓶”茅台已经喝了。
聂卫平:为中国足球喝了,非常冤枉,2001年的时候,世界杯出线后喝的。这事儿答应他们太草率了,没想到中国足球这么不争气。我愧对送我酒的这个领导对我的关心,这瓶酒是孤酒。我后悔的是,哪怕自己喝了也好啊,最后给了中国足球。我早年跟戚务生和容志行一起,喝到兴起时就答应了,当时觉得挺容易的,没想到,说完这话20年之后才喝了这瓶酒。
新京报:味道怎么样?
聂卫平:喝的时候(酒)已经见底儿了,都已经风化掉了。喝的时候,茅台厂的厂长亲自来的,用50年的茅台来勾兑这个酒,调完之后酒都是发黄、发绿的,我当时都怕中毒了。因为这酒放那么长时间,都担心调完之后发生某种变化。
新京报:询问过市场价值吗,喝完这瓶酒为中国足球赔了多少钱?
聂卫平:这就很难用经济价值来计算,单从多少年的茅台来说,这个价值已经无法计算了。加上这酒是中央领导送给我的,中国唯一的一瓶酒。在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这酒有两瓶。这酒应该是上世纪30年代红军长征的时候的酒,一直跟着红军走,后来埋到仓库里了。之后粉碎“四人帮”,清仓的时候发现的这两瓶酒。一瓶给了邓小平,当时他拿到后就喝了。后来,另外一瓶到了我这里。
迷局 微博为代笔本人不知情
新京报:平时看你微博更新挺快的。
聂卫平:那不是我弄的,圈里的人都知道。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在帮我弄,其实写的意思都是他的,揣摩我的意思。有一次说山东鲁能的事儿,他用我的嘴说了几句,据说后来反应很强烈,上面还有人让我少说几句足球,其实都不是我说的。知道这事儿后,我也公开说过。
新京报:评论国足、恒大比赛的微博,都是别人代笔?
聂卫平:当然是他写的,我根本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看过恒大的比赛啊?亚冠的比赛我倒是看过,现在的中超我肯定不看。我不懂什么微博、微信,反正有人说的都不是我说的,我都没有手机。
新京报:聂老这是一下骗了200多万粉丝啊。
聂卫平:但我要公开支持下我的这个朋友,网上很多人都在攻击我,其实是在攻击他(笑)。
新京报:你娶了3个太太,这事儿当时在微博上也引起不小争议。
聂卫平:我还想娶呢,大家都想娶啊,这是人之常情嘛。
新京报:那当时在微博上写,“一个人都有了3个老婆,而且一个比一个好,情商怎么可能低……”这话也不是你说的?
聂卫平:这个我今天才头一次听到,这个肯定不是我说的,别人说的是肯定的。你说我智商高还是情商高啊?(都高!)(捧腹大笑)这是一个笑话,我不予评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都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何足挂齿啊。
棋局 棋圣拒当国家体委主任
新京报:之前你与邓小平等中央领导关系这么好,为什么没有从政?
聂卫平:当年是找我谈过,让我不参加比赛了,干干别的工作,但那时候我的围棋生涯正在巅峰时期,让我放弃围棋去当国家体委主任,我没有兴趣。那时,香港的报纸刊登我要当国家体委主任的消息,香港的报纸挺准的,果然王瑞霖(邓小平秘书)就找我谈了。我说我想下棋。我现在的状态就是闲云野鹤,很轻松,如果我身上背着一个头衔到哪都受到限制,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拿着国家的俸禄当着大官不干事,就是所谓的不作为。我想我当个部长也能干得很好,主要我没兴趣。如果当年中国少了一个“棋圣”,多了一个国家体委主任,有什么用?
新京报:看来你对“棋圣”这个头衔挺看重的。
聂卫平:不是我看重,当年邓老很看重。万里说,中国政府从来就没有封过一个“圣”,我是中国历史头一个。李白诗圣,李时珍药圣,都是后人给的,万里说:“我们百年以后没人送香火,你百年以后有人给你送香火。”其实,现在哪还有人送香火啊。
新京报:对于体育看你平时关注的也挺广泛的,主要关注哪些?
聂卫平:我喜欢爱国争光的,不喜欢只讲自己的权利,不为国家尽义务的。比如原来有一个叫王治郅,他跑到美国去,被国家队、八一队除名,那时候他就是不可取的。后来他迷途知返、浪子回头,你看他现在就成了中国篮球大哥式的人物。虽然他的球队经常输,但他一直表现得非常敬业,相当爱国,我对这样的人表示极大的尊重。我评牌和评棋可能有时候会乱说一些,但这个我不会乱说,好就是好,如果不好,想让我说,门都没有。
不是我看重,当年邓老很看重。万里说,中国政府从来就没有封过一个“圣”,我是中国历史头一个。李白诗圣,李时珍药圣,都是后人给的,万里说:“我们百年以后没人送香火,你百年以后有人给你送香火。”
——聂卫平谈“棋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