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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4日,亞運會會旗交接儀式在仁川亞運會閉幕式上進行。 |
(圖片除署名外,均來自新華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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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16天的演繹,10月4日,亞運聖火在仁川主體育場緩緩熄滅,439枚金牌各有歸屬,亞洲體育的“四年之約”告一段落。
不過,關於亞運會的思考並未就此終結。當中國軍團毫無懸念“一騎絕塵”,當仁川賽場出現大片空座,當亞洲民眾對金牌榜審美疲勞,當亞運會主辦權變成“燙手山芋”,63歲的亞運會已有漸生暮氣之感。亞運會該向何處去?本報記者回首仁川,探討亞洲體育如何盡早破題。
“三國”格局難打破,大多金牌成色不足
亞運金牌榜單延續“三國壟斷”格局。中國代表團攬獲151金,超過韓國和日本的總和,“亞洲霸主”地位32年未變。不過,亞運會除少數項目外,整體競技水平依然較低,參賽選手水平懸殊,中亞、西亞體育板塊不足以打破現有格局。
鄭軼:有奧運會、世界杯珠玉在前,亞運會“搶頭條”的資本並不多。受亞洲體育的發展所限,亞運會的世界級明星屈指可數,且大多屬於“獨孤求敗”,能形成巔峰對決的寥寥無幾。“孫朴大戰”被如此熱炒,也是亞運會人為制造噱頭的無奈寫照。以成績衡量,不少選手的奪冠成績並不理想,拿到世界范圍缺乏競爭力,含金量不足制約著亞運會的發展。
范佳元:本屆亞運會棒球比賽場場爆滿,韓國職業棒球明星的加盟帶來人氣和關注度。不過,由於運動員檔期、利益分配等問題,職業體育也對亞運會帶來沖擊。例如中國網球公開賽與亞運會“撞車”,令多名選手面臨兩難選擇。從觀賽角度,目前高水平職業體育賽事全年不斷,觀眾對項目水平參差不齊的綜合性運動會興趣漸弱,亞運賽場冷熱不均成為普遍現象。
王繼晟:亞洲各國參加亞運會目的不同。中、日、韓等體育強國將亞運視為奧運會的練兵場,用洲際較量檢驗奧運備戰效果。以乒乓球為例,男隊派出許昕和樊振東參加單打,就是出於國乒為裡約奧運會選擇第三人的考量。對於馬爾代夫、不丹這樣的體育“小國”,能參與亞運會已是勝利,他們很珍惜與亞洲頂尖選手切磋的機會。
李碩:在仁川亞運會上,各國選手17次打破世界紀錄,34次打破或追平亞洲紀錄,但基本是舉重、射擊、射箭這種亞洲傳統優勢項目。與此同時,西亞國家在田徑、足球等項目引入非洲籍選手引發爭議,他們是否會擠壓亞洲選手的發展空間值得思索。
關注度和影響力“雙降”,固有辦賽模式須改革
仁川亞運會期間“意外”不斷,從聖火因故障熄滅、羽毛球賽場停電、頒獎儀式錯拿國旗,到射擊比賽犯規風波、羽毛球場館空調控制風向、印度拳擊女將拒領銅牌,這些亂象令主辦方飽受壓力。據韓國媒體透露,仁川亞運會的賽前民眾關注度不滿50%﹔比賽轉播的平均收視僅有5.6%,比廣州亞運會大幅下降。固有亞運辦賽模式面臨挑戰。
鄭軼:韓國第三次當東道主,觀眾出現審美疲勞,國際大贊助商不青睞亞運會,韓國政府也沒有“舉國辦賽”的能力,組委會在缺錢的情況下出現各種紕漏並不意外。亞運會盡管不再擴容,但以現有規模對不少亞洲國家仍是挑戰。況且亞洲已是綜合性運動會最多的大洲,加之各單項賽事的沖擊,亞運辦賽模式進行必要改革勢在必行。我們並不否定亞運會的存在價值,但如何跳出奧運模板、強化區域獨特性,是亞運會下一步轉型的關鍵。
范佳元:從仁川亞運會財政緊張縮減宣傳經費,到越南因為招商引資不力放棄主辦權,充分說明亞運會“吸金”能力不如以往。亞運會必須先有市場,才能談開發市場。圍繞下屆亞運會舉辦城市雅加達,亞奧理事會將有針對性地加大在東南亞地區的推廣力度。亞運會的贊助策略也不能一味照搬奧運會,很多項目競技水平並非世界最高,應該分拆處理。而對於主辦方來說,節儉辦賽已成共識。
李碩:在媒體高度融合的背景下,亞運會已不只是體育競技的平台,由亞運會可以衍生出很多新話題,甚至帶動輿論走向。中華台北女子舉重隊的林子琦連破3項世界紀錄,但她留給亞運會的最深刻印象卻是一張酷似香港歌手陳奕迅的照片,這一話題在社交網絡持續發酵。受眾的需要,讓發掘“花絮”成為亞運會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有話題才會有關注,亞運會“吸睛”也應不拘一格。
品牌價值日趨縮水,亟待尋找“文化標簽”
亞運會不只是競技場,更是文化舞台。無論是開閉幕式的“韓流”,還是身著改良韓服的禮儀小姐,東道主希望借助亞運會,全方位展示城市風情與人文特色。賽會期間,仁川舉行的慶典、演出、展會等文化活動多達171場次。本屆亞運會盡管縮減6個非奧項目,武術、空手道、卡巴迪等“亞洲特色”依然保留,其中以藤球比賽最受追捧。不過,隨著時代發展,亞運會的品牌價值日趨縮水,如何打造更鮮明的文化標簽值得深思。
鄭軼:亞運會的品牌屬於亞奧理事會,創辦理念與奧林匹克宗旨有共通之處,但文化根基、歷史積澱無法與奧運會相比。現代奧運會承襲古代奧林匹克的儀式、思想、人文元素等,具有獨一無二的文化體系和精神感召力。亞運會則始終沒找准“文化核心”,在各國亞運情結逐漸消退后,所承載的社會功能愈加弱化。藤球、卡巴迪等非奧項目被視為亞運文化的突破口,但這些項目畢竟影響力有限。如果找不到新“賣點”,面對“賠本賺吆喝”的困局,亞運會恐怕要走進“死胡同”。
范佳元:每一屆亞運會都會打上舉辦地的城市烙印,比如仁川希望展示“外交港口”形象,上屆廣州亞運會則希望推廣“嶺南文化”。作為擁有45億人口的世界第一大洲,亞洲具有多種民族、宗教、文化,且各國發展階段不同,利益訴求迥異。仁川亞運會開幕式,全亞洲人民齊聚“都教授”的方舟,或許就是亞運文化屬性的真實寫照——多元和融合。
王繼晟:除了大型綜合性運動會,很少再有其他方式能在短時間集中展示一個國家的形象和文化。文化的傳播,對主辦國是國際影響力的體現,也為其他國家創造文化認同的路徑。目前,亞洲部分地區矛盾和沖突激烈,亞運會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仍有緩解、彌合的作用。亞運會的號召力和關注度今不如昔,考驗著亞奧理事會的改革智慧。
《 人民日報 》( 2014年10月05日 06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