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韋迪下課這條消息前后,我心裡一直不舒暢。這只是一個職業行為,而且是考慮到門戶新聞在PC端和移動客戶端的推送必要性,我才臨時起意,安排了這樣一條新聞的發布。倘若只是個人興趣,我寧可不發布,寧可不知道這樣一條消息的存在。
因為可以想像到,作為第一個“爆料”的人,會引發同行以及被爆料主體等怎樣的一系列反應。發布完新聞,到安排一些專題,已經是1月16日凌晨3點多,第二天早上8點,就有媒體同行在中國足協辦公室門口,描述當時的情形。韋迪先生自然不在,其他足協工作人員也三緘其口。
我的不舒暢,既因為發布了這條消息,也因為這條消息本身。不到三年時間,中國足協,准確地說,應該是國家體育總局足球運動管理中心,又進行了領導的換人。中國足球,特別是中國足協,從來都不是我工作以及個人興趣的重點,然而我還是沒有置身事外,甚至對這樣的新聞報道,在推波助瀾。
韋迪這三年,艱辛和曲折,可想而知。他剛上任不到一百天,《男人裝》雜志安排了一個我和韋迪的對話,我和韋迪第一次見面,有了一次長談。其時我對韋迪願意接受《男人裝》的安排感覺相當詫異,這樣的好奇感引發了我採訪的興趣。在現場,看到韋迪在時尚編輯的導演下,進行各種長時間情境特拍,配合並且低調,更讓我對這個個體感覺不同尋常。
他這三年的經歷,有過不少“放大炮”,然后被媒體圍攻調笑的事跡,也因為國字號球隊各線潰退,而被人鄙夷,但是整體上,他對待工作負責投入。我第一個“爆料”他下課,不過此后媒體同行相詢韋迪三年功過時,我堅持認為,現在根本不是對韋迪客觀評價的時候,因為韋迪做的很多事情,像和五百萬網站合作送青少年去歐洲培訓,都不是現在就能考核績效的。他在足協內部的工作環境,媒體有所報道,卻也是隻鱗片爪的記述。個中際遇,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這三年,他犯過的錯誤,太容易指摘,就拿國字號球隊成績全線敗退論,讓他下課,恐怕是完全符合總局組織干部管理原則的。只是這樣的三年,換作另一人來當這個主任,我不覺得又能在各國家隊成績上有什麼提升,抑或一兩支球隊成績提升了,又能對中國足球整體起到多麼振聾發聵的作用。韋迪經過一段時間了解后,承認自己是個“過渡人物”,知道自己要為后來者鋪路搭橋。這三年,即便全都是失敗,失敗的經驗難道就不是財富?
可是沒有人重視失敗的經驗。更上層的領導,關心的顯然不是足球這樣基於社會基於市場的大項,如何實現整體復蘇與提升。領導看到的還是國家隊成績。
左三年,右三年,再過三年,繼續換屆。(作者系網易副總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