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利哽咽告別：我把最好的16年獻給了排球

　　雅典奧運會，中國女排奪冠。這也是徐利任上的最大政績。

　　徐利的告別留言

　　● 關於16年

　　一個人有幾個16年，我覺得從40歲到56歲，我把最好的一段年齡獻給了排球，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無怨無悔。排球也給了我很多，排球中心，排球戰線，排球的教練員和運動員，排球愛好者以及社會各界都很支持，也很關心，我也很感謝他們。新的崗位我沒干過，我會盡力把它做好。

　　如果說有什麼做得不夠的地方，總歸一個人的能力、水平是有限的，所以我有什麼問題，都是我的問題，是我沒有做好，把問題留給了下一任，對此我表示抱歉。在這個過程中我還有很多需要總結，需要提高的地方。

　　5750個日日夜夜，真的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但有一條，我並不是學排球、打排球出身的，我是學籃球、打籃球出身，后來分到人事司，1997年從人事司的崗位上來到這裡。當時我也並不熱愛排球，但是16年走下來，我不僅對排球界的所有同仁有深厚的情感，我對排球可以說融進了自己的血液，一往情深，風風雨雨走過來哪能沒有感情。

　　● 關於爭議

　　如果那個時候離開，我認為我還有8年的時間，再去一個新的單位，如果信任我的話，我還能沖出一片新天地。大家也都知道，這個過程當中，我們是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確實是也很難說離開得是不是時候，當時顧不了很多。（按照規定徐利在2004年雅典奧運會后就有調任可能，但是由於北京奧運會任務繁重，他沒有離開。北京奧運會后，他也向上級反映過自己的想法，但由於多方面的原因他仍然留在了排管中心）

　　現在這段時期，由於各個方面的原因制約我們這項事業當前取得更好更快的發展。解決這些問題，不僅僅光依靠排球中心，排球中心固然重要，作為一個項目的主管機關，特別是領導班子，乃至像我這樣的一把手都非常重要，但不能光靠這些，如果一個人有這麼大本事的話，中國足球早就上去了。

　　● 關於繼任

　　巴西奧運會隻有三年半時間，時間很緊。我們的對手越來越多。更為嚴峻的不是別人的進步，而是我們自己所要面臨的現實情況，確實是有很多問題，這些問題很復雜，無論是國際形勢還是內部情況，給新一屆領導班子留下了很多難題、課題，三年半的時間說長，其實很短。在這麼短時間裡新班子一定會積極努力，希望社會給予更多體諒，也算是我的衷心願望。潘主任真的不容易，他比我還大兩個月，五十六七歲來到這麼一個壓力很大、形勢又很嚴峻、要求又很高的崗位來工作，需要勇氣。以上內容摘自新華社報道

　　昨天，喧囂已久的中國排管中心新任掌門人人選終於塵埃落定。原自行車擊劍中心主任潘志琛調任排管中心，而原主任徐利則調任體育總局訓練局局長。至此，徐利長達16年的排管中心主任工作正式畫上了句點。這16年間，他既品嘗過中國男女排、沙排的輝煌，也親歷過國家隊三大賽全面滑落的尷尬，而倫敦奧運周期中女排主教練三度易人以及全國排球聯賽的偽職業化問題更讓他爭議不斷，16年的功過得失留給后人評述。回顧這段經歷，他問心無愧、無怨無悔，“我也是一個有感情的漢子”。

　　13分鐘含淚陳述16年

　　每一屆的全運會預賽，排管中心領導都會到一線監督，今年也不例外。按照慣例，今天男排成年組預賽后他們才會返回北京，但是這一次他們提前兩天返回北京，因為揪扯了近半年的排管中心一把手更迭即將會有最后的結果。

　　昨天下午3點，排管中心舉行會議，主要議題是中心人事變動，在這次長達兩小時，前后傳來8次掌聲的閉門會議上，國家體育總局副局長蔡振華宣布了排管中心一把手更替，潘志琛取代徐利出任排管中心主任。國家體育總局也已經對此次人事變動貼出了公示。

　　會議結束后，面對媒體時徐利已經熱淚盈眶，他在採訪中，用13分鐘陳述了自己作為排球管理中心主任的這16年，他說這16年間自己有過輝煌，也有遺憾，無論是哪一種情感，他都無怨無悔，“一個人有幾個16年，我覺得從40歲到56歲，我把最好的一段年齡獻給了排球，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無怨無悔。希望大家繼續支持中國排球，支持我的繼任者潘志琛。”據悉，新近上任的潘志琛秉承了以往的低調風格，從會議室的側門悄然離開。

　　任職后期備受爭議

　　1997年11月24日，此前供職於國家體委人事司的徐利被任命為排管中心黨委副書記兼主任和中國排球協會主席，自此，徐利成為中國排球的“一把手”，直到此次卸任，徐利出人意料地在排管中心掌舵長達16年之久，這期間，他沒有挪過地方，這在“輪崗制”的中國體育管理層極為罕見。

　　徐利上任之初，中國排球正處於從低谷爬坡的階段。當時女排在郎平的率領下成績回暖重現爭奪三大賽獎牌的實力，男排在汪嘉偉的執教下再現亞洲老大的風范，新興的沙灘排球和主客場制的排球聯賽尚處於起步階段蓄勢待發。在其任內，中國排球走過了四個奧運會周期，最輝煌的當數2003年女排重奪世界杯冠軍以及2004年雅典奧運會女排奪冠。2008年北京奧運會中國女排和女沙斬獲一銀兩銅，男排和男沙創下奧運最佳戰績，很多人都以為徐利會功成身退調崗，但他卻出人意料地留任。倫敦奧運周期是徐利擔綱排管中心主任后遭受非議最多的四年，女排主帥的更迭、球隊戰績的下滑、排球生存和發展環境的惡化以及女排聯賽的“偽職業化”使得徐利頻頻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

　　在跟隨採訪徐利多年的資深排球記者李暉看來，徐利的這16年功大於過，“在離開之前，徐利說自己問心無愧，也會有遺憾，也有對自己的反省。我想，如果要評說他的這16年，應該是功大於過。很多人說他是非專業出身，為什麼一定要專業出身，他的繼任者也非專業出身。徐利就任之后推出了排球聯賽，第二年聯賽的資金斷了，是他拍板把排管中心一年的辦公費用押上。不要說排球聯賽，現在國內哪個聯賽是真正的聯賽。很多事情，並不是一個人就可以擔當起來的，說到底，排管中心隻能管國家隊，管不到地方隊。當然，他有失誤。大家都在說上個奧運周期四年三換主教練，其實仔細算是一年半的時間三換主帥，如果沒有那麼多的折騰，成績也不至於這麼差。”

　　隨身筆記本記錄每一分

　　盡管這16年徐利的排管中心主任生涯充滿爭議，不過在熟悉的人看來，他是個認真、盡職盡責的人。入主排管中心之后，從1999年開始徐利主抓中國女排。從那會兒開始，作為“外行人”，看訓練成為徐利的家常便飯，凡是中國女排的比賽他都不落下。在他的身上隨身帶著筆記本，中國女排的每一場比賽，比賽時間、地點，上場隊員，每一分的得失，他都會記得清清楚楚。一年之后，他的辦公室書架上，整整兩排都是他記滿筆記的本子。有時候，他會跟自己的朋友開玩笑，哪一年的哪場比賽哪一分是什麼情況，自己都記得。

　　2002年，因為在世界女排錦標賽上為選擇對手而故意輸球，徐利和當時的主教練陳忠和被送上風口浪尖，也受到了國家體育總局的嚴厲批評。在出征釜山亞運會之前，徐利和陳忠和以公開信的形式發出了檢討書，據悉，當時是徐利承擔了責任沒有讓事情繼續擴大化，有人說，如果事情擴大到隊伍中，陳忠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徐利是個挺敢於擔當的人。”李暉說道。坊間有傳言，正是讓球事件斷送了徐利的仕途。

　　據悉，給隊員開動員會方面，是徐利的一個絕活，包括黃金一代的老女排在內都特別佩服他。北京奧運會中國女排和古巴女排爭奪銅牌之前，徐利在動員會上告訴隊員，“無論如何，都要打出血性。不要覺得不是金牌，小看了這枚銅牌，銅牌也是血淋淋的。”徐利的動員會每次都有一個多小時，他從不講戰術，有隊員感慨，要是別人講上一個多小時，大家早就煩了，但是徐利講完，大家都熱血沸騰，很想立刻就上場去比賽、拼搏。

　　從不設防到謹言慎行

　　在很多人看來，徐利給人的印象是不苟言笑，面對採訪時官味十足、一板一眼。也有人說，徐利挺好接觸，十分健談。每一種看法，都可以找到例子加以佐証。1998年第一期中國排球雜志上，有對剛剛上任的徐利的專訪，在採訪中徐利表示希望排球作為深化體制改革的“試驗田”，也曾多次提及“職業化”這個字眼，希望借鑒國外經驗，在基層搞俱樂部形式。他甚至提出疑問：“職業化是不是我國排球運動的發展方向？”並自問自答：“職業化從本質上說是社會辦體育的一種形式。也是利用市場經濟規律運作競技體育項目的有效方式。對促進人才交流、提高運動水平、增強隊伍的生存發展能力是一種十分有利的手段。”今年年初，在觀看聯賽決賽時，有記者提出採訪徐利，他沒有正面拒絕，只是擺擺手說了一句，“我先去送人。”但是他再沒有回來接受採訪。

　　李暉表示，徐利在位這16年，受到環境的影響，徐利經歷了從對媒體不設防到能不說就不說的轉變，“徐利是東北人，具有東北人的典型特點，非常豪爽。剛開始的時候，他對媒體不設防，什麼都說，有時候出國，媒體不是很多，他還請大家吃吃飯、喝喝酒、聊聊天，像朋友一樣。后來環境險惡，有些場合他選擇不說，也是自保。從上任開始到現在，應該說徐利跟媒體的關系還可以。對於那些有意無意的傷害，大部分時候他都是一笑而過，除非是無中生有，他才會站出來反駁。有人說，接到採訪電話，徐利經常挂電話，他說問的問題他根本無法回答，隻能不說。”（張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