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都在好奇卡洛斯每次塞给李娜的小纸条上写了什么。李娜说,只是一些心理层面的暗示而已。但正是这些小小的暗示,熄灭了她内心的狂躁,让她自信、冷静甚至微笑地面对每一位对手和困难。
去年10月初的一个下午,卡洛斯·罗德里格斯在中国网球公开赛的媒体工作室里对记者说:“我觉得李娜有重拿大满贯冠军的可能性。”阿根廷人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当时这番豪言壮语虽然成了第二天报纸的头条,但事实上,大多数人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卡洛斯去年8月开始与李娜合作,没有经历过李娜状况最坏的时候。自2011年拿下法网之后,巨大的压力让李娜几乎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她和部分媒体剑拔弩张的关系,更是让整个2012年成为李娜职业生涯中一段黑暗的时光。那一年,在法国网球公开赛上,李娜突然崩溃哭红了眼。那一年,李娜在温布尔登拥挤的媒体间里火爆脾气大发作。
即便卡洛斯在国际上名头响当当,即便他一手把海宁送上了世界第一,在他执教的最初依然没有多少媒体认为他能够给李娜带来实质性的改变,事实上,更多人把双方的合作归咎于“野心”,一个想起死回生,一个则想在中国捞一笔。
但卡洛斯从没那么想。阿根廷老头尽管未必抱着多么高尚的愿望,但当他接手已经30岁的李娜时,心里尚存的豪气依然让人肃然起敬。李娜说:卡洛斯和海宁的师徒情谊持续了15年,而他现在愿意接手一个已过而立之年、获得过大满贯且技术完全成熟的选手,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卡洛斯的确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过去的冬训,让李娜至今回忆起来都痛不欲生。冬训第三天,李娜给国内的姜山打电话,在话筒里她嘶吼:“你快来吧!再不来我累得就退役了!”几天后姜山去了,看着妻子虽然疲惫却依然满场飞奔不免有些心疼,刚想上去宽慰几句,没想到立即被呛了回去,之前电话里还在撒娇的妻子对着他嚷嚷:“你坐回椅子上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
这几乎就是李娜和卡洛斯好气又好笑的合作状态,每天,卡洛斯要求李娜必须沉浸在这样近乎疯狂的气氛里,还不许她表达出厌恶的情绪。李娜说,训练中,卡洛斯会鼓励她用微笑回球,即使是累得满头大汗,也要保持愉快的情绪,“‘冷静’是他对我说的最多的话,控制情绪也是卡洛斯给我上的最重要的一课。”
昨天这场比赛前夜,卡洛斯递了一张纸给娜姐,后者戏称是“家庭作业”。“他写了一些东西,然后让我回去做。”李娜透露,“我觉得跟他合作以后,敢于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跟他说,让他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然后他可以想办法帮我解决。”但当媒体问起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时,李娜却说其实只不过是心理层面的暗示。“其实就是告诉我要相信自己。”李娜说,“这也是卡洛斯平常对我说的最多的,也就是希望我可以相信自己。因为他说:我们所有人都非常相信你,但是如果你不相信自己,那么这就是你最大的失败,或者说是最大的失误。”
对此,陪伴着海宁一起走过辉煌岁月的卡洛斯最能明白李娜的感受。阿根廷人说,在接手李娜的初期,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她所承受着的巨大压力,“她必须接受由此而来的压力,无论是好还是坏。没有人把她推上民族英雄的位置,但当她达到这个位置,她就必须承担起这样的责任。这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因为她的工作远远不止是打球这么简单。”
这话在如今收到了奇效,对于现在的李娜而言,可能缺少的就是这么一句醍醐灌顶的警语,而这,就是卡洛斯和李娜之所以能成功的原因。